講次 0117 (2019/05/13 ~ 05/15)
科判 道前基礎
主題 〈皈敬頌〉造論宗旨
音檔 新版 01 24:51 ~ 36:40
廣論段落 P1-LL1 今勤瑜伽多寡聞……復乏理辯教義力
手抄頁/行 鳳山寺版:第1冊 P13-L4 ~ P18-LL3
手抄段落 我這裡舉一個簡單的......一直等到他老師講才體會得到。
前一節課我們講了「今勤瑜伽多寡聞,廣聞不善於修要」,在這裡邊師父很強調修行一定要從聽聞開始。那麼修行一定要從聽聞開始嗎?在傳承祖師裡都是這樣的嗎?有沒有不一樣的示現呢?可能有些同學心裡也會現起這樣的一個想法,所以師父就給我們講了六祖大師的故事,是在新版的《廣論》第一卷的部分。 [00′43″]
我這裡舉一個簡單的實際上的事例、比喻來說明。在這個整個的漢人的中國人的歷史上面,有很多了不起的大祖師,這個大祖師當中有一個最了不起的大祖師之一,是禪門的六祖惠能大師。他是南方人——嶺南,拿現在來說的話廣東一帶。他是初唐人,那個時候那個地方叫南蠻,就是沒開化的地方。他有一天在鄉下,聽見有人念《金剛經》,念《金剛經》就念到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他就恍然大悟,開悟了。我們說:「哦!這個六祖大師這個人真好了不起!」我們現在很多人念了《金剛經》,念了一輩子,一動都不動,像木頭一樣。我想在座大家很多人都念過《金剛經》嘛,我也念過很多遍,什麼都不懂;聽人家講過,還是不懂。他既沒有聽人家講,就這麼念一遍,開悟了,應該說,他自己就懂了吧!實際上是不是呢?不一定。這個故事的下面,我是只敘述這個很簡單的一部分。那因為他聽見了說:「啊,這麼好啊!」他就問這個人,這個人說:「啊!我是不懂,我隨便念。現在有一個祖師,他在黃梅,黃梅五祖,哦,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大德!你去找他。」所以他就專門向北方,最後到這個黃梅禮五祖。 [02′47″]
那麼這裡一有個公案,五祖要傳法啦!然後這個《壇經》上面你們自己看一下,我只是簡單說一下。說:「現在我要傳那個法了,看看你們這麼多弟子,哪一個最精采就傳給誰!」結果叫他們寫一個偈。他那個時候有一個上座,換句話說那個弟子當中最了不起的一個,大家認以為這個最了不起的上座,他寫了一個偈。他自己雖然是了解,可是他不敢拿上來,說萬一老師說不對,那不是不好意思嗎?這樣。所以他想了半天,又不敢拿上去,但是呢,大家都等著他,不拿出來又不行,所以他就叫人家寫在這個牆上面。所以他就寫在牆上:「身如菩提樹,心如明鏡台,時時勤拂拭,勿令染塵埃。」就這樣。大家一看,「啊,好了不起!」就這樣。那結果呢?這個實際上這個偈表示條件還不夠,不過他的那個老師就說:「那這樣去用功已經不錯啦!」那最後大家就拿這個東西去念。這個六祖大師聽見人家一念,那時問他:「你念的什麼啊?」說有這麼一回事情。六祖說:「這個、這個不行!這個不行!」六祖居然說這個不行,「那難道你也懂嗎?」「對,我也懂啊!」所以他也跑了去也寫一個。他就跑到那同樣的地方叫人家寫一個: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,本來無一物,何處染塵埃。」非常有名的公案哪!啊!大家覺得,一看那個偈曉得那個六祖何等地了不起! [04′44″]
從這個故事裡面我們會聽見,以為六祖大師聽了《金剛經》就懂了。實際上你說他不懂嗎?不對。是,說他懂嗎?下面還有個故事,我講下去你們就知道。結果大家鬨起來了,這個,五祖在裡邊聽見有人外面那兒鬨,一看!這樣,一個偈。五祖是一個腦筋,那這種人,祖師當然曉得,曉得這個是六祖寫的。這個偈是通常說明心見性了,可是他現在如果傳給他的話,這個下面就要起鬨啊!那譬如說我們現在這地方,那個上座都沒有份,我隨便挑一個張某某給了他了,那你們大家會不會氣他啊?這個很可能會這樣的現象啊!這個故事就有很類似的這種狀態。他平常嘛處處地方就不行,來了是最晚來的一個,而且是南蠻一個蠻子,話都不通的,這麼一個人,這樣。所以他也是說:「抹掉了!」說:「也一樣不行、一樣不行!」那既然是老師說不行,也就算了!實際上他是有名堂的,可是他那個師徒之間都不動聲色,老師也沒有說什麼,那個徒弟乖乖的。那六祖去了以後幹什麼?去舂碓米,換句話說,拿現在來說,做苦工。我們現在這裡不會做這件事情啊,那給你打掃廁所、跑去到院子裡面一天到晚忙這個,這樣。 [06′20″]
那後來有一天,經過了好幾個月。他在那地方做了幾個月?做了八個月苦工,也從來沒有老師給他講什麼話,他也不會覺得:「什麼?把我跑得來,一丟,丟了八個月,理都不理我啊!」他也沒這樣。有一天,那黃梅五祖好像跑出去散步,隨便七轉八轉就跑到那個舂米的地方去,看見他正在舂米。他就問,說:「你那個米舂熟了沒有啊?」「舂熟了。」這個大家現在不太懂,我簡單說一下。那個米啊,不像現在用機器打的。以前有一種粗的磨子,它磨了以後,那個米——不是本來是稻,稻你們知道吧?稻不是外面有保護的那個嗎?那個裡邊有粗糠跟細糠。第一次磨了以後,那個粗糠磨掉。那種磨子我小的時候還曾經看見過,可是已經用不著了,那時已經有機器來了以後。他先把那個東西磨一下,那個粗糠磨掉了。粗糠磨掉了以後呢,然後一般的人家就有一個石臼,他就去在裡邊用一個東西來舂。那舂了以後,然後這個細糠慢慢地就米與米之間大家摩擦,那個細糠就脫掉。 [07′47″]
那麼像這種人多的地方,那個舂的那個石臼有大有小的,像那種大的道場都是很大的,所以他六祖大師專門做這件事情。然後因為他身體比較瘦,要舂那個米的,要把那個,那是一個槓桿的原理,他要把它踩下去,一鬆,那個石頭就「蹬!」一下,使那個舂子就舂到那米裡邊,這樣。所以因為這個六祖大德身體很瘦小,那力量不夠,所以他身上面綁了一塊石頭,然後踩在那個舂子上面的話,石頭加重了,把那個抬起來,一放,掉下去。這樣一件事情。所以慢慢、慢慢地碾掉那米的糠,那細糠舂掉了,這樣子那個米就舂熟了。舂熟了以後篩一下,篩一下那個糠就篩掉了,那個米就留下來了,就這樣的一件事情。 [08′53″]
所以那個黃梅五祖啊,就跑過去,到那個石臼旁邊拿了一個杖,敲敲那個石臼:「這個米熟了沒有啊?」他就問了這個六祖這樣的一句話。六祖怎麼回答啊?「已經熟了很久了,但是還欠一樣東西。」「欠什麼?」「要篩一下。」這個舂米本來就是這樣。那麼他們師徒兩個的對答,你們懂不懂啊?我們平常粗枝大葉去看,不懂的。那事實也就是如此嘛!譬如說,你們在那兒掃地,我就跑過去問:「掃好了沒有啊?」你們說:「掃好了,只要把它畚斗畚起來,丟出去就完了!」就是這樣。這個是一個現成的一個狀態,所以五祖就問。「那麼好。」問完了以後,也就像家常便飯不動聲色,那五祖就回過頭來,就走了。他拿了一個手杖,回過頭來的時候拿那個手杖,譬如說,本來我是面對著這個石臼來問話,那個五祖,等他回過頭來,他背對著;等到他背對的時候,拿那個手杖就在那個舂米的石臼上面敲了三下,「篤、篤、篤!」敲了三下,那個好像一個無意識的動作這樣,走掉了。 [10′19″]
實際上這個裡邊都是玄機啊!他那個對答、背過來、敲三下,都是玄機。所以那天晚上半夜裡三更,那六祖就偷偷地跑到五祖的房裡去。五祖在那兒等著他,他就拿了《金剛經》來給他講道理,就這樣。然後講的時候,他用他的袈裟,那個袈裟把它遮起來,所以不讓人家知道。他到底說什麼?不知道。可是有幾句話,那個六祖說:「啊!何其自性本具萬法,何其自性......」如何如何,那個《壇經》上面都有說這個話。 [11′08″]
我為什麼要特別講這句話呢?就是說,六祖大師在八、九個月以前,實際上應該算起來,從嶺南到這個五祖的道場要走好幾個月,假定說一年以前,已經聽見了,一聽《金剛經》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已經了解了。結果又跑到五祖這個道場住了一年,一直等到半夜裡邊,那五祖拿了《金剛經》給他講,他說:「啊,原來是這個樣!啊,原來是這個樣的!原來是這個樣的!」說了很多「原來這個樣」,那表示他本來懂不懂?原來並不懂。我們呢?個人由於個人的腦筋,這個靈敏程度的不一樣,多少會講一點。比如說我們現在來講,看了以後,或者講了以後,你說:「啊,懂了,懂了!」多少會懂一點,懂一點什麼?文字相。文字相上面也有深淺的不同,或者文字的內涵多少有一點體驗,可是它究竟的內容,這個地方就告訴我們,就像六祖大師這麼了不起的人,究竟的狀態當中,究竟的這個狀態,一直等到他老師講才體會得到。 [12′32″]
六祖大師的故事聽完了。可能很多同學對於六祖大師的故事很小就知道了,我也是。那個時候應該所有的佛教青年都覺得六祖大師好像是偶像一樣,很崇拜六祖大師。像這個公案其實都已經看過很多次了,但是還是過一段時間就看一遍、過一段時間就看一遍。尤其是對於六祖大師寫的: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,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。」這個也會放在心上去想一想是什麼意思,但多半也想不清楚,實際上不學毗缽舍那也很難想清楚。 [13′15″]
這個故事為什麼我要在這個地方請大家再聽一下呢?因為師父在第二卷講的時候,師父的詮釋的要點主要是說:多精彩的人都得要有善知識引領,沒有善知識引領的話,實際上還是很難到達究竟的證悟的高度。這裡面師父就很強調啊!我這一次再讀六祖大師的故事的時候,我們可以看到這個弟子相。你看!他自己寫的那幾句,他一定知道是比當時的神秀大師寫得深的,但是他的老師就是五祖大師還是命令人把它擦掉了,對他的證悟經驗表示一樣的。這個時候,因為千里迢迢來尋五祖,想要了解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乃至所有的意義到底是什麼,所以六祖大師對善知識的做法沒有什麼想法,就乖乖的——師父用了一個「徒弟乖乖的」。沒有任何覺得我寫得這麼好,怎麼老師覺得跟他平等,一樣都擦掉了呢?應該至少評論幾句或者心裡有什麼想法,全都沒有!這個地方大家可以想一想。 [14′45″]
〔參考資料〕
LR P37L2
如是親近時,亦如莊嚴經論云﹕「為受法分具功德,親近知識非為財。」是須受行正法之分。博朵瓦云﹕「差阿難陀為大師侍者時,謂若不持大師不著之衣,不食大師之餘食,許一切時至大師前,則當侍奉承事大師。如此慎重,其意是在教誨未來補特伽羅。我等於法全不計較,雖少許茶,悉計高低,謂師心中愛不愛念,此是心內腐爛之相。」
接著呢,他還在那做苦工,從早到晚忙。這裡面最感動的是,說六祖大師比較瘦小,他居然在腰上綁了一個石頭。你看!像他做這個苦工是多麼地用心啊!一點點投機取巧的心思都沒有。大家都知道如果在腰上綁一個石頭的話,天天磨、天天磨,那不是磨一天、兩天哪,快到一年吧!八、九個月這樣的時間,所以一定是很辛苦的。看六祖大師的人品啊!就做舂米這樣一個事情,是非常非常認真地做。而且過了這麼長時間,五祖大師去看他,他倆的對話,師父特別還把這個對話用現代版的方式再給我們講一下。師父說:「掃好了沒啊?」說:「掃好了,只是用畚斗畚起來丟出去就完了。」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對話。 [15′38″]
在這裡邊要講一個什麼樣的道理?就是對於一個希求於法的弟子來說,善知識的每一句話、每一句話,他都會覺得是在點化自己,或者在警醒自己什麼內涵。所以對於一個準備好了的心來說,善知識的一舉一動他都非常地明白。像我們要學六祖大師,觀察一下自己,就算老師明明白白地講都聽不明白,對吧?還要講很多遍,然後要討論,還是聽不明白。如果說拿著一個手杖在那個石臼上敲三下,「咚、咚、咚!」不知道會想出什麼樣子來?不知道是會想成什麼花樣來?六祖大師他們師徒都沒有講話的,就知道:「哦!原來要給我傳法了,要給我講經了。」非常地低調。師父非常非常生動地給我們講了六祖大師的故事,我們要好好地努力,成就弟子相! [16′42″]
〔參考資料〕
LR P29L2
是諸堪為尊重引導所有之法,應當觀察為具不具。若完具者應修歡慰,若不具者須於將來能完因緣勵力修作。故應了知能依諸法,若不了知如是德相,則不覺察,由此退失廣大義利。
我講了這個六祖大師的例子,再想一下:欸!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從聽聞開始嗎?六祖大師也沒廣聞啊!他就是聽別人唸的《金剛經》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就突然開悟了!然後就生起了去尋覓《金剛經》要義強烈的道心。那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一定要廣聞啊!我們會不會有這樣的疑問呢?如果有這樣的疑問的話,接下來師父在舊版《廣論》就解釋了。 [17′15″]
〔參考資料〕
《六祖大師法寶壇經》卷1:「
大師告眾曰:「善知識!菩提自性,本來清淨,但用此心,直了成佛。善知識!且聽惠能行由,得法事意。惠能嚴父,本貫范陽,左降流于嶺南,作新州百姓。此身不幸,父又早亡。老母孤遺,移來南海,艱辛貧乏,於市賣柴。時,有一客買柴,使令送至客店;客收去,惠能得錢,却出門外,見一客誦經。惠能一聞經語,心即開悟,遂問:『客誦何經?』客曰:『《金剛經》。』復問:『從何所來,持此經典?』客云:『我從蘄州黃梅縣東禪寺來。其寺是五祖忍大師在彼主化,門人一千有餘;我到彼中禮拜,聽受此經。大師常勸僧俗,但持《金剛經》,即自見性,直了成佛。』惠能聞說,宿昔有緣,乃蒙一客,取銀十兩與惠能,令充老母衣糧,教便往黃梅參禮五祖。
「惠能安置母畢,即便辭違。不經三十餘日,便至黃梅,禮拜五祖。祖問曰:『汝何方人?欲求何物?』惠能對曰:『弟子是嶺南新州百姓,遠來禮師,惟求作佛,不求餘物。』祖言:『汝是嶺南人,又是獦獠,若為堪作佛?』惠能曰:『人雖有南北,佛性本無南北;獦獠身與和尚不同,佛性有何差別?』五祖更欲與語,且見徒眾總在左右,乃令隨眾作務。惠能曰:『惠能啟和尚,弟子自心,常生智慧,不離自性,即是福田。未審和尚教作何務?』祖云:『這獦獠根性大利!汝更勿言,著槽廠去。』惠能退至後院,有一行者,差惠能破柴踏碓。經八月餘,祖一日忽見惠能曰:『吾思汝之見可用,恐有惡人害汝,遂不與汝言。汝知之否?』惠能曰:『弟子亦知師意,不敢行至堂前,令人不覺。』
「祖一日喚諸門人總來:『吾向汝說,世人生死事大,汝等終日只求福田,不求出離生死苦海;自性若迷,福何可救?汝等各去,自看智慧,取自本心般若之性,各作一偈,來呈吾看。若悟大意,付汝衣法,為第六代祖。火急速去,不得遲滯,思量即不中用;見性之人,言下須見。若如此者,輪刀上陣,亦得見之。』(喻利根者)眾得處分,退而遞相謂曰:『我等眾人,不須澄心用意作偈,將呈和尚,有何所益?神秀上座,現為教授師,必是他得。我輩謾作偈頌,枉用心力。』餘人聞語,總皆息心,咸言:『我等已後依止秀師,何煩作偈?』神秀思惟:『諸人不呈偈者,為我與他為教授師;我須作偈,將呈和尚,若不呈偈,和尚如何知我心中見解深淺?我呈偈意,求法即善,覓祖即惡,却同凡心,奪其聖位奚別?若不呈偈,終不得法。大難!大難!』
「五祖堂前,有步廊三間,擬請供奉盧珍,畫楞伽經變相,及五祖血脈圖,流傳供養。神秀作偈成已,數度欲呈,行至堂前,心中恍惚,遍身汗流,擬呈不得;前後經四日,一十三度呈偈不得。秀乃思惟:『不如向廊下書著,從他和尚看見,忽若道好,即出禮拜,云是秀作;若道不堪,枉向山中數年,受人禮拜,更修何道?』是夜三更,不使人知,自執燈,書偈於南廊壁間,呈心所見。偈曰:
「身是菩提樹, 心如明鏡臺,
時時勤拂拭, 勿使惹塵埃。
「秀書偈了,便却歸房,人總不知。秀復思惟:『五祖明日見偈歡喜,即我與法有緣;若言不堪,自是我迷,宿業障重,不合得法。』聖意難測,房中思想,坐臥不安,直至五更。祖已知神秀入門未得,不見自性。
「天明,祖喚盧供奉來,向南廊壁間,繪畫圖相,忽見其偈,報言:『供奉却不用畫,勞爾遠來。經云: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。」但留此偈,與人誦持。依此偈修,免墮惡道;依此偈修,有大利益。』令門人炷香禮敬,盡誦此偈,即得見性。門人誦偈,皆歎善哉。
「祖,三更喚秀入堂,問曰:『偈是汝作否?』秀言:『實是秀作,不敢妄求祖位,望和尚慈悲,看弟子有少智慧否?』祖曰:『汝作此偈,未見本性,只到門外,未入門內。如此見解,覓無上菩提,了不可得;無上菩提,須得言下識自本心,見自本性不生不滅;於一切時中,念念自見萬法無滯,一真一切真,萬境自如如。如如之心,即是真實。若如是見,即是無上菩提之自性也。汝且去,一兩日思惟,更作一偈,將來吾看;汝偈若入得門,付汝衣法。』神秀作禮而出。又經數日,作偈不成,心中恍惚,神思不安,猶如夢中,行坐不樂。
「復兩日,有一童子於碓坊過,唱誦其偈;惠能一聞,便知此偈未見本性,雖未蒙教授,早識大意。遂問童子曰:『誦者何偈?』童子曰:『爾這獦獠不知,大師言:「世人生死事大,欲得傳付衣法,令門人作偈來看。若悟大意,即付衣法為第六祖。」神秀上座,於南廊壁上,書無相偈,大師令人皆誦,依此偈修,免墮惡道;依此偈修,有大利益。』惠能曰:『(一本有我亦要誦此,結來生緣)上人!我此踏碓,八箇餘月,未曾行到堂前。望上人引至偈前禮拜。』童子引至偈前禮拜,惠能曰:『惠能不識字,請上人為讀。』時,有江州別駕,姓張名日用,便高聲讀。惠能聞已,遂言:『亦有一偈,望別駕為書。』別駕言:『汝亦作偈?其事希有。』惠能向別駕言:『欲學無上菩提,不得輕於初學。下下人有上上智,上上人有沒意智。若輕人,即有無量無邊罪。』別駕言:『汝但誦偈,吾為汝書。汝若得法,先須度吾。勿忘此言。』惠能偈曰:
「菩提本無樹, 明鏡亦非臺;
本來無一物, 何處惹塵埃?
「書此偈已,徒眾總驚,無不嗟訝,各相謂言:『奇哉!不得以貌取人,何得多時,使他肉身菩薩。』祖見眾人驚怪,恐人損害,遂將鞋擦了偈,曰:『亦未見性。』眾以為然。
「次日,祖潛至碓坊,見能腰石舂米,語曰:『求道之人,為法忘軀,當如是乎!』乃問曰:『米熟也未?』惠能曰:『米熟久矣,猶欠篩在。』祖以杖擊碓三下而去。惠能即會祖意,三鼓入室;祖以袈裟遮圍,不令人見,為說《金剛經》。至『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』,惠能言下大悟,一切萬法,不離自性。遂啟祖言:『何期自性,本自清淨;何期自性,本不生滅;何期自性,本自具足;何期自性,本無動搖;何期自性,能生萬法。』祖知悟本性,謂惠能曰:『不識本心,學法無益;若識自本心,見自本性,即名丈夫、天人師、佛。』三更受法,人盡不知,便傳頓教及衣鉢,云:『汝為第六代祖,善自護念,廣度有情,流布將來,無令斷絕。聽吾偈曰:
「『有情來下種, 因地果還生,
無情既無種, 無性亦無生。』」
(CBETA, T48, no. 2008, p.
347, c28-p. 349, a2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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